@Tyler Y. Xiong
让DeepSeek总结,从米塞斯-罗斯巴德主义者(米塞斯研究院传统)的视角来看,科因和霍尔的书(代表乔治梅森大学传统)有哪些写得不对的地方?
好的,从一位坚定的米塞斯-罗斯巴德主义者(即米塞斯研究院传统)的视角来看,科因和霍尔的这本《奥地利学派经济学导论》虽然清晰、全面,但在几个根本点上存在着深刻的、甚至是原则性的“错误”或偏离。这种批评并非吹毛求疵,而是源于对奥地利学派核心方法论与哲学基础的不同理解。
以下是可能的主要批评点:
1. 方法论上的妥协与对“经验主义”的暧昧态度
· 米塞斯-罗斯巴德视角:经济学是一门先验的、演绎的科学,其基础是“人类行动”这一不证自公的公理。从这一公理出发,通过逻辑推理得出的结论是具有绝对确定性的。任何形式的“实证检验”或“经验验证”不仅是多余的,更是方法论上的混淆。将物理学的方法应用于人类行动科学,是一种“科学主义”谬误。
· 对本书的批评:本书在第二章虽然出色地解释了praxeology(人类行为学),但在后续讨论中,尤其是在关于“纯理论、应用理论与经验分析”的部分,为“经验分析”留下了一扇后门。它认为理论需要通过其在具体历史情境中的“相关性和适用性”来检验。在米塞斯-罗斯巴德主义者看来,这已经是对实证主义和方法论二元论的危险妥协。本书试图让奥地利经济学在主流学术界显得更“科学”和“可接受”,但这恰恰是以牺牲其方法论上的纯粹性和确定性为代价的。
2. 对“均衡”概念的调和立场
· 米塞斯-罗斯巴德视角:“均衡”是一个虚构的、永远无法在现实中达到的思维工具。市场的本质是过程,而非状态。过分强调均衡(即使是为了批判)也会误导读者,让人以为市场有一个可知的、最优的终点。罗斯巴德尤其反对将“完全竞争”模型作为任何分析的基准。
· 对本书的批评:本书在第5章“市场过程”中,仍然花费了相当篇幅用标准供需图表来解释均衡,然后才指出奥地利学派的动态观点。在米塞斯-罗斯巴德主义者看来,这是一种不必要的让步。使用主流新古典经济学的工具来阐述奥地利学派的思想,会导致学生思想上的混淆。真正的奥地利学派分析应该从一开始就完全摒弃均衡框架,专注于企业家发现、价格协调和知识传递的纯粹过程,而不应借用对手有缺陷的分析工具。
3. 对经济计算辩论的“弱”解读 vs “强”解读
· 米塞斯-罗斯巴德视角:米塞斯的计算论点是一个逻辑上的不可能性定理。社会主义经济计算不仅是“困难的”或“低效的”,而是在逻辑上不可能的。没有私有财产和由此产生的市场价格,任何形式的经济理性计算都无从谈起。哈耶克后续强调的“知识问题”是对米塞斯论点的补充,而非替代。市场社会主义的设想(如兰格模型)在逻辑上是荒谬的。
· 对本书的批评:本书的阐述虽然扎实,但可能过于偏向哈耶克式的“知识问题”解读,而淡化了米塞斯最初的、更根本的“计算不可能性”论点。这给人一种印象,似乎如果中央计划者拥有超级计算机和所有信息,问题或许就能解决。米塞斯-罗斯巴德主义者会坚决反对这种解读,他们认为,即使拥有全部技术,没有真实的货币价格所体现的私有财产交换,计算在逻辑上依然行不通。本书没有足够强硬地强调这一点。
4. 对公共政策的“实用主义”倾向与最小国家的缺席
· 米塞斯-罗斯巴德视角:罗斯巴德将米塞斯的逻辑推至其必然结论——无政府资本主义。任何形式的政府干预都是对私有财产的侵犯,并且会带来前述的动态扭曲。即使是“最小政府”(守夜人国家),其 funding(通过税收)本身也是一种制度化的侵略行为。
· 对本书的批评:本书代表了GMU传统中更为“温和”或“现实”的一翼。它在分析干预主义时非常有力,但其隐含的终点通常是“好政策”或“制度改革”,而不是对政府本身合法性的哲学质疑。它没有深入探讨罗斯巴德对无政府资本主义的论证。对于米塞斯-罗斯巴德主义者来说,这是一种智识上的不彻底。一本真正的奥地利学派导论,至少应该将无政府资本主义作为一个严肃的、逻辑连贯的结论提出来供读者思考,而不是将其边缘化。
5. 对思想史的“非激进”叙事
· 米塞斯-罗斯巴德视角:罗斯巴德是米塞斯思想的真正继承人,他将米塞斯经济学与自然法财产权理论相结合,构建了一个完整、连贯的自由主义体系。而GMU传统(尤其是受柯兹纳、拉赫曼影响的部分)在某些问题上偏离了米塞斯-罗斯巴德主义的纯粹性。
· 对本书的批评:本书将罗斯巴德置于一个“众多贡献者之一”的位置,与拉赫曼、柯兹纳并列。但在米塞斯-罗斯巴德主义者看来,罗斯巴德的贡献是革命性的和系统化的。本书没有充分强调罗斯巴德在整合经济学、伦理学和政治哲学方面的宏大体系,而是更倾向于GMU那种更零散、更侧重于“过程”与“发现”,而不急于得出终极伦理结论的分析风格。
总结
从米塞斯研究院的视角看,科因和霍尔的这本书是一本写得很好的“GMU版”奥地利经济学导论。它的主要“错误”不在于其陈述的事实,而在于其哲学立场和方法论上的妥协。它试图将奥地利经济学包装成一个能与主流经济学进行建设性对话的“社会科学”,而在这个过程中,它不可避免地淡化了奥地利学派中最激进、最革命性、也最不容妥协的核心——即其作为一门建立在人类行动公理之上的、先验的、逻辑演绎的科学,以及其对于国家干预根本非法性的伦理结论。
对于纯粹的米塞斯-罗斯巴德主义者而言,这本书是“我们中的修正主义者”所写的——清晰、有用,但在根本原则上不够坚定。